宁洛卿呆立当场,怔怔无言。
这一刻,她想起了很多事。
她想起孩童时,每当她生病,宁觉之都会彻夜陪在她身边。
她想起爹娘去世后,尽管军营远在城郊,为了不让她孤单,宁觉之依然每晚回到府中,陪伴在她身边。
可现在,他却默许别人欺辱她,甚至自己也成了欺辱她的人。
宁洛卿眼一酸。
大仙又道:
这话将宁洛卿从伤感里拉了出来。
是了,她已经决意离开这里,和他们永不相见。
想到这,宁洛卿抬眸,尽管眼眶发红,目光却坚定地注视着宁觉之。
“我今日便离府。”
宁觉之愣住了。
他以为宁洛卿一定会认错,就像过去一样,只要他表现出不悦,她总是会妥协。
宁觉之随即回过神来,宁洛卿的拒绝并未引起他的丝毫反省,反而激起了他的怒火。
他冷笑一声:“行,真是翅膀硬了,你若敢走,就别再踏进这个家门一步!”
宁洛卿没再多言,径直回了房。
她的嫁妆被宁觉之夺走给了宁萤,这两年连新衣服都没添置,最后只带走了一点曾经的私房。
宁洛卿提着细软经过正堂,宁觉之还坐在高椅之上,保持着先前的姿势。。
对她的离去似乎毫不在意。
宁洛卿的心刺痛一瞬,却仍坚定地往外走。
只是没想到,刚走两步,就碰上了从外头回来的宁萤。
看见宁洛卿手上的包袱,宁萤面上故作惊讶:“洛卿,发生了何事?怎么收拾了细软?”
身后传来宁觉之的一声冷斥:“萤儿,别管她,快进来,外面太热了。”
“兄长~”
宁萤嗔怪地朝他应了一句,继而再度劝宁洛卿。
“洛卿,兄长待你这般好,你服个软不就好了?为何总要和兄长对着干,惹得家里不安宁?”
宁洛卿听着宁萤一口一个兄长的,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。
她终于难过地发现,在这个诺大的府邸里,只有自己是个彻头彻底的外人。
宁觉之如今是宁萤的兄长,不再是她的了。
宁洛卿抬眸,目光带着一丝凉意望向宁萤:“我没错,为何要认错?”
宁洛卿的不按常理出牌让宁萤一时语塞。
宁洛卿又深吸口气,轻声说:“宁萤,他现在是你一人的兄长了。”
说完,宁洛卿绕过她,提着包袱便大步走出了府邸。
她刚出府门,就意外撞见了一个熟悉的人。
那人身骑黑马,听见动静,偏头望来。
他身量挺拔,面如冠玉,一双狐眼辉映着夕阳像一抹暖玉。
是她的青梅竹马,尚书之子裴祈。
宁洛卿扫了一眼他身后华贵的马车,心中暗自思忖:看来,是他将宁萤从公主府送回的。
两人自幼一同长大,曾经是彼此最亲密无间的好友。
裴祈相貌温润,内里性子却是冷漠疏离,交心之人甚少。
在宁萤出现之前,他们视彼此为知己,甚至是可以托付生命的挚友。
可是,宁萤出现后,他便成了她脚边忠心耿耿的狗。
瞧见宁洛卿,裴祈没几分意外,只是指了指她手上的包袱。
“你要离开将军府?”
宁洛卿点头,吐出一个字:“是。”
裴祈亦颔首,语气没有一丝波澜:“也好。”
宁洛卿没有停下脚步,继续向前走去。
却又听见身后传来一句。
“既然被赶出了府,就安分守己一些。再让我知道你对萤儿不好,我定不饶你!”
宁洛卿终于停住了脚步,回头看向裴祈。
少年身形如竹,屹立在夕阳中,以往温和的面孔顷刻间冷了下来,面无表情的脸竟有几分阴冷。
裴祈不是第一茴为了宁萤警告她。
最开始,甚至因为她说了一句“凭什么我什么都要让给宁萤”,就把她推下了冰冷的池塘。
直到宁萤装模作样的出面劝说后,他才有所收敛。
宁萤出现后,宁洛卿对三个男人的面孔逐渐模糊,最后成了面目可憎的地步。
宁洛卿心口情绪涌动,如冰雪般的脸上竟扯出一丝笑来。
脑海里随即传来大仙一声不满的‘啧’,宁洛卿随即赶在大仙开口之前,抓住自己的衣袖,用力一撕!
“裴祈,从今往后,你我割袍断义,永生不再是朋友。”